但晏无咎是去问话,不是去找茬的。
他也不想过几天听到勾栏瓦斯出新故事,影射他连年纪足够做他母亲的云妃都染指。
欺负孤儿寡母,有什么意思。
还不如说他百般陷害崔玹,是贪图崔相美色呢。
要不,提前叫人编好了话本放出去?便是今日找不着他,也能气一气他。
晏无咎点了个值夜的宫女带路,往云妃的瑶镜殿而去。
殿内点着灯火,殿外守夜的宫女、侍从却无几。
到了这里,那值夜宫女便不敢前了,只晏无咎一人走进去。
远远看到晏无咎来,瑶镜殿的宫女们立刻行了宫礼:“拜见都督大人。”
“你们娘娘睡了吗?”
“回大人,娘娘伤心过度,一个人呆呆坐在那里,也不要我们陪着。晚饭都没有用,就连小皇子哭她也不看一眼。”
晏无咎颌首,温声说:“劳烦姑娘通报一声,便说晏清都有事相询。”
那宫女柔声应下,微微一礼,缓缓退下,走进殿内。
瑶镜殿在后宫中无论面积还是位置都得天独厚,曾做过几任皇后的主宫。
殿内花园池水一应俱全,正殿住着云妃,东西两堂空置,并无其他妃嫔入住。
殿后柱廊绵延,拱卫勾连。
此地遍植白海棠,水雾弥漫,海棠飘香,的确有瑶台之镜的感觉。
晏无咎自是第一次来这里,不自觉顺着前路走了几步。
忽然,感觉到不远处柱廊上有人在看着自己。
他回头看去,毫无预兆,眼前忽然一黑。
视野之中,所有画面开始虚晃不稳。
有毒!是什么时候?
一只手自晏无咎身后伸出,缓缓稳稳地揽住他。
优雅凉薄的声音丝缎一般,微笑耳语:“呀,真聪明。被你找到了呢。”
崔玹!
“是我。”叹息一样,温柔而清稚的声音,一如十年之前初见,仿佛被时光遗忘,永远的少年,“明知道要来见我,怎么还这么不谨慎,白海棠的花香喜欢吗?专门为无咎准备的。”
他不紧不慢,好整以暇,扣住晏无咎的手,自后而前抱住他,就像是青梅竹马的少年拥着夜下相会的情人。
下巴枕着晏无咎的肩,眼眸弯弯含笑,热情而纯粹,喃喃:“真开心,你找到了我。我该怎么奖励你呢?”
晏无咎的视线里,整个世界像是生着雾气,雾里的白海棠像雪,雾里漫天星辰坠落,雾里温柔无情的少年的面容。
“你一直都在这里?”
皇宫早就被围了,只进不出。
崔玹能一直躲在云妃的瑶镜殿内,只能说明,他是那时候和诸位朝臣一起入的宫。
崔玹慢条斯理解下他的腰带,和十年前那次初见一样,一圈一圈捆缚缠住晏无咎的双手。
“啊,是呀。”崔玹的眼眸微弯。
他已经三十岁了,笑起来却还是和当初初见的少年一样,天真而柔软。
不知道为什么,这种时候,晏无咎却想起了崔瑾。
崔瑾比崔玹更爱笑,时时刻刻都像是笑着的,笑起来却从不会这样稚气。
崔瑾的笑容像月亮,又满又薄,温和而不热烈,眼里像是藏着什么洞彻明悟的天机隐秘。
崔瑾的少年气和天真,只在和晏无咎恣意玩闹的时候。
除此以外,他分明眉眼清澈纯净,却叫人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。
非但不像个天真少年,反倒更像历经世事,洞晓一切的长者,眉眼透着超然世外的包容,局外人一般在旁观着众生和世界。
眼前的崔玹,眉眼弯弯,眸光明亮,眼角漫溢而出的笑容,得意而锋利。
夜色里,他的皮肤却白得发光,嘴唇红润如血,愉悦轻笑出声,露出尖尖的瓷白的虎牙。
熟悉的笑声,恣意畅快又压抑着什么一样,低低的扭曲,简直像传说中海妖的吟唱一样。
亦如十年前他把晏无咎推进水里,也是这样乐不可支,愉悦之极的笑着。
崔玹捆住晏无咎的手后,让他靠在自己怀里,看着那琥珀茶色的眼眸雾气蒙蒙,像是繁花扰乱的春水,涟漪渐生。
然而那眼里没有怒气,也没有紧张,只有心灰意懒似的平静和无趣。
就算受制于人,就算崔玹冰冷的手指落在他的脖颈上,一点点收紧,叫他因为窒息而眉心下意识微蹙。
崔玹松开手指,忽然埋在他的颈窝,颤抖笑出声。
一如十年前那般少年气的声音:“别怕,我怎么会这么对你呢?最喜欢无咎了。”
热烈的气息带着橙花的香气,扑在晏无咎的耳际颈侧,如同少年的情话一样烫伤人。
他声音天真清澈,同时又低哑危险:“这一次,你又输了呢。十年前,我没有做完的事,现在可以继续了。”
说着,舌尖轻轻碰了一下晏无咎的耳垂。
那个人便颤了一下。
崔玹心满意足似的,弯着眼眸温柔笑了,下一瞬尖尖的牙齿却毫不留情咬上那耳垂。
“无咎真可爱,想一口一口吃下去,这么可爱。”
他怜爱的亲亲被欺负得发红渗血的耳垂,视线对上晏无咎似笑非笑,晦暗阴郁的眼眸,忽然一怔。
“别这么看着我。”他轻轻地说,声音和眼底都有些迷茫。
就像从未知晓什么叫开心,一出生便死了的鬼童,在唯一的玩伴,唯一能叫他感受到快乐的人眼里,看见了真相。
他胡乱的亲亲晏无咎的眼睛,叫他因此而闭上眼睛,这样便不会看自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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